10万从业者！全国闻名！富阳人共同经历

  20世纪90年代初，富阳第二造纸厂的箱板纸不景气，一吨纸利润仅40元，企业萌发生产白板纸的念头，经过几个月的试验，生产出平滑度、光泽度更优的白板纸。随国民经济发展的迅猛发展，中国逐步成为了世界制造业的中心，与制造业相伴的包装业也迎来了发展的春天。作为包装材料的涂布白板纸，迅速成为富阳造纸业的拳头产品。

  当时富阳因势利导，加快个体私营工业经济发展，一大批个体私营企业如雨后春笋般崭露头角。很快，造纸企业喷涌，造纸业成为富阳的支柱产业，与此同时，造成的污染也慢慢变得严重。早年因工艺落后，生产1吨纸，需要用200多吨水，那是一个以牺牲环境为代价发展经济的年代。

  为了让造纸业可持续发展，1996年起富阳市政府严格要求江南片的300多家企业建立污水处理设备，并在2000年6月15日诞生闻名全国的“有奖举报”。建立造纸工业集聚区同步进行，富阳造纸业向规模化、集约化发展。

  经历了早期的野蛮生长和治污后的大浪淘沙，以春江、大源、灵桥为主的富阳造纸板块形成聚集效应，不到100平方公里的土地上，集中了全市90％以上的造纸企业。

  据时任富阳市环保局副局长周兆木回忆，富阳造纸企业最多时达近500家，直接从业人员4.5万人，10万从业者，产量超过全省1/3。2004年，经中国工业经济联合会核准，富阳正式被认定为“中国白板纸基地”。

  我做副市长10年，前两年分管农业，后八年分管工业，时间是1993年到2003年。但我接触造纸行业比这要早，我曾当过富阳县工业局副局长，当时富阳造纸厂隶属于工业局，后来当了一届（1991年到1993年）富阳县工商局副书记、局长，接触了蓬勃发展的个体私营经济，其中很重要的一块就是造纸。 当副市长后，分管农业的两年，也与乡镇企业打交道，当年的造纸厂大多是社办、村办企业，对造纸工业的情况也知道。 在分管工业的八年里，市委、市政府出台一系列支持发展造纸工业的政策，造纸产业高质量发展十分迅速。

  在大发展的同时，市委、市政府也冷静地看到造纸行业存在的“低小散”问题，适时制定了扶优扶强的政策措施，抓大放小，抓关键少数。现在想起来，当年效果比较好的政策，应该是集中力量扶持发展我市工业经济五个方面重点企业和重点产品的“515工程”：即培育发展“航母企业”15家，创建“亿元工程”企业15家，培育出口创汇重点企业15家，扶持名牌产品和高新技术产品15只，重点支持工业性投入项目15个，当然这是针对全市工业公司的。

  加大对造纸行业的投入也是扶优扶强的重要举措。1996年以后的几年，造纸行业年均投入约占全市工业性投入的三分之一，先后实施和完成了一批重大的技改项目和新建项目，造纸工业不断壮大。

  不久，永泰纸业、三星纸业、永兴纸业、江南纸业等一批企业成为产值超亿元企业，永泰纸业、三星纸业分别被评为杭州市百强企业，“永泰牌”“三星牌”白板纸已享有一定知名度，富阳特种纸厂生产的化学分析滤纸畅销全国。

  紧接着，我们又抓企业改革，时间是1997年至2002年间。在工业公司的两大支柱中，通信器材业是在改革开放后发展起来的，大多为个体、私营经济，产权比较清晰。但造纸业不同，大部分是村里的书记或村长带头、集体出资办起来的村办集体企业。

  集体经济存在不少问题：产权不清晰、职责不明确、机制不灵活，企业效益每况愈下，部分企业甚至面临破产、倒闭、经营不下去的困境。就此，企业改革提上了日程，一个轰轰烈烈的企业改革浪潮在富春大地掀起来了。

  具体做法主要有股份制改造、兼并、破产、租赁等。三星纸业、永泰纸业、永兴纸业等先后进行股份制改造，组建了规范化的股份有限公司。对特困企业实施破产、拍卖、兼并，国营富阳造纸厂就是这一个时期实施了破产，职工得到妥善安置。至2002年，改制基本完成，造纸企业几乎全部转变为非公有制企业，为富阳造纸工业的发展注入了无尽的活力。

  对于造纸工业，我们引以为豪的同时也有担心。因为造纸业污染严重，废气、废水、废渣全都有。把我们的富春江污染了，把我们的天空也污染了。所以在发展过程中，我们一边出台扶持政策，一边也出台重拳治污措施。

  我们先抓废气排放问题。废气治理的成本不高，技术成熟，黑烟问题很快就解决了。废水就很难，要让被污染的水变成合格的水，成本很高，一些小型造纸企业根本负担不起。少数企业为了经济效益，违法偷排漏排。

  市政府出台了“环保三同时”“一控双达标”等规范性文件，采取关停一批、治理一批、改造一批的措施，推广废水生化处理和回收利用等新技术，废水排放问题基本得到控制，顺利通过了上级考核验收。

  在造纸企业污染治理中，我主张发展治理两手抓。思想上要有铁腕治理的决心，在措施上，鼓励企业加大治污投入、改造设施和工艺。为了发动群众保护自然环境，2000年6月，我们在全国首创“有奖举报”制度，取得了立竿见影的效果。

  为了充分的发挥块状经济优势，实现集中供电、供气、集中治污，确保造纸行业可持续发展，1999年，富阳建立了春江、大源、灵桥三个造纸工业园区。

  在三大造纸工业园区内，先后建起永泰、三星和富春江环保等热电厂，以热电厂为中心实现造纸工业园区的热电联供，彻底改变了烟囱林立、家家冒烟的状况。建起了永泰、八一、富源、大源、灵桥等5个大型的污水处理厂，按区域实行集中处理污水。

  造纸工业园区建成后，造纸行业的块状经济优势越来越明显。有过统计，2003年底，全市产值在500万元以上的造纸企业中，三个工业园区内就有193家；出售的收益在3000万元以上的42家企业中，园区内有38家；出售的收益在1亿元以上的10家企业则全部在春江造纸工业园区内。

  造纸产业的集聚，同时促进了为造纸生产服务的原材料供应、交通运输、物流、宾馆饭店、劳动力市场的发展。海关在富阳开设的国际物流中心、大型废纸交易市场就建在春江造纸工业园区内。这些服务行业同样为富阳的经济社会持续健康发展作出了很大贡献。

  2016年12月，区党代会提出了“三看四态促转型”的发展方略，其中“城市发展向南看”的部署，吹响了全面腾退造纸产业的号角，开启了造纸行业转型的征程。

  我有不舍，也能与时俱进。既要肯定造纸行业为富阳的经济社会持续健康发展作出了历史性的贡献，也要看到造纸行业毕竟是一个污染非常严重的产业，治理成本高，管理难度大，长期在美丽的富春江边，在《富春山居图》实景地、原创地发展下去是不合适的。

  1986年从部队转业回到富阳，我就进入环保部门工作，一干就是30年。其中1995年到2002年担任富阳市环保局党组成员、副局长，这是造纸业快速壮大的时期，也是污水治理开始重拳出击的时期。

  大家都知道，早年造纸业利润丰厚，吸引很多人投身这个行业。但这背后的隐忧日渐明显，数百个污水口日夜不停地吐污，富春江水的浑浊成为抹不去的诟病。

  污在水上，源在岸上，根在人上。环保局心中有本账：造纸业污染排放量占了富阳工业排放总量的近九成，要治水首治造纸业。因此富阳造纸业进入蓬勃生长期以后，始终在治理中发展，在发展中治理。

  1996 年，《国务院关于环境保护若干问题的决定》发布，确定2000年要实现“一控双达标”。“一控”就是总量控制；“双达标”指的是：工业污染源要达到国家或地方规定的污染物排放标准；空气和地面水按功能区达到国家规定的环境质量标准。

  同年9月，富阳市政府发出相关通知，明确5000吨以下的化学法（含石灰法）制草浆、木浆、竹浆的造纸厂及其他“十五小”企业，必须严格按照《决定》提出的要求，坚决实行关闭。经过半年时间，环保等部门开展了对造纸企业的调查摸底，提出了第一批关停的造纸企业名单。

  在关停这批纸企后，造纸企业的治理工作马不停蹄地进行着：要求6家纸企在1997年底前治理好废水、烟尘，确保达标排放；永泰、永兴两家纸企按照“三同时”进行技改扩建。另外，1996年底，新海集团公司在富阳市首家开展了污染治理试点，近半年时间建成日处理3000吨污水气浮法处理工程并投入运行，处理废水达到国家二级标准。新海集团的成功打破了造纸废水净化处理难的说法。

  为实现造纸企业污染治理的目标任务，1998年6月，富阳市三鑫纸业有限公司进行治理试点，治理工艺采取复流式混凝沉淀处理。经过三个月的施工建设，1998年8月治理工程完工，经监测，废水排放浓度达到设计的基本要求，我市造纸业的污染治理又迈进了一步。

  经过三年多的努力，富阳市造纸企业污染治理取得阶段性成果，全市列入限期治理造纸企业284家，关闭小造纸企业（生产线日，富阳“一控双达标”工作通过省、杭州市考核验收。

  到2000年富阳建了近300个污水处理设施，但是设施建好了要运转投入，用电、加料等都是成本付出，为了控制成本，很多企业有设备不运转是常态，就是建而不用。

  针对造纸企业治污设施建成后运转率不高、治污效果不明显等问题，2000年6月8日，市政府发通知要求动员全社会力量，发动公众参与有奖举报。富阳市环保局成立了环保举报中心，设立24小时公开举报电线时有奖举报热线点半就有人打进了电话。被举报的是新登的一家皮革厂，核查属实后，举报人当天下午就来拿奖金了

  有奖举报实施不久，部分违法企业与举报人玩起了“”游戏，把违法排污行为由“地上”转为“地下”。我们将举报奖励额度由原来的夜间1500元、白天1000元统一调整为3000元

  举报奖金26万元。富阳推出公众有奖举报排污企业的激励机制，在全国开了先河

  有绿水青山才能有金山银山，富阳造纸业当时要谋求可持续发展，治污是不得已跨越的坎。后来，富阳坚定不移地实施“环境立市”战略，开展落后产能淘汰工作。在实现城市转型、产业转型、整体发展的策略转型的同时，富春江水质也一年上一个台阶，直到2015年成为优秀，目前富春江水质稳定保持在Ⅱ类水标准